访英第一天,习大大的风头似乎被马云抢了一把。卡梅伦政府今日宣布,已聘请马云担任英国首相特别经济事务顾问。卡梅伦身边同类角色大约20多名,马云是目前唯一的华人企业家。连已经融入英国社会多年的首富李嘉诚都不是。
卡梅伦政府发言人说,希望马云与阿里巴巴能帮助英国中小企业进一步开拓中国市场。
若在平日,这信息可能显示不出多少用意。过去两年多,包括卡梅伦在内的全球多国政要都会见过马云,表达的意思都差不多。
马云并不再习大大访英的随行企业家团队。这一备受关注的时刻,卡梅伦政为何顺便宣布这条消息呢?是阿里借势营销,还是卡梅伦政府表达某种用意?
我认为更象是后者。
先铺垫一下。正如外界报道一样,英国经济增幅放缓时刻,卡梅伦政府期望中国拉它一把。比如说中企大规模投资英国,改造基础设施;帮助更多英国企业进军中国市场等。自然,卡梅伦肯定也希望中国概念能持续提升他的民意支持率。
这也是过去两年卡梅伦对中国市场的认知。自从走出会见达赖喇嘛导致的冷冻外交期后,卡梅伦对中国表现出相当的开放姿态。2013年,他率领131名商业领袖访问中国,当时力排众议批准中英电网的交易,共建未来30年首个核反应堆。当时,卡梅伦顺道会见了马云,见证了英国投资贸易总署与阿里集团备忘录签署仪式,旨在推动英国中小企业通过阿里平台拓展中国市场。
此后,中英官员往来频繁,高规格商业会议连续不断。这一周期,卡梅伦不断对外宣称中英贸易战略价值,甚至强调,英国愿做中国”在西方最强的伙伴”。
看起来卡梅伦不是在做表面文章。当美、日等西方国家对中国倡导成立的“亚投行”不断质疑时,英国的主动加入给了世界一种震动。而他对“一带一路”也表达了参与意愿。
还有更微观的话题。前段时间,几名去英国交流、实践的中国中学教师,引发的关于中英两国教育反思,在我看来,不是简单的教育话题,而是英国政府借此有意激发的重新认识中国教育、中国文化、中国市场的案例。
此次习大大率团访英,相信也带了厚礼,据说会签下300多亿英镑的经贸订单。中英贸易确实高度互补。中国制造业、高铁等基础设施、资金力量强大,英国金融、服务业发达,能互相形成支撑。
但对卡梅伦政府来说,也有考验在。国际双边贸易过程里少不了意识形态的思维。当卡梅伦政府不断示好中国时,英国主流民意也有不少持续抵触的声音。一些商业人士甚至认为,卡梅伦开始朝中国“下跪”。
这种声音不罕见,中国也曾有过。中资持续进军英国市场,对于面对东方曾经高高在上的英国来说,可能更容易激发一种民族主义情绪。事实上,那个被视为早已融入西方尤其英国社会的华人首富李嘉诚,过去多年甚至过去一年多,因接连重金投资英国,也被当地某些人士贴上标签。
从这一角度看过去,在习大大访问英国的第一天,卡梅伦政府宣布聘任马云担任特别经济助理,帮英国中小企业打入中国市场,可能就有一种错落的用意了。它或许体现出卡梅伦政治的实用主义。
相比中资直接投资英国,它或许更希望能借助中国市场拉动英国企业的出口。这不但可以解决眼前的经济问题,还可以持续平衡民意。
要知道,两年前,卡梅伦曾对外强调过一个目标,到2015年,英国与中国的双边贸易额要达1000亿美元,而目前想完成这一目标,尚有不小的困难,卡梅伦一定非常着急;要知道,英国虽然金融、服务业发达,但占据其95%经济的,却是中小企业。
英国是全球崇尚自由贸易主义的国家。长期以来,尤其过去5年,英国持续出台许多支持中小企业发展的措施,期望借此激活英国经济,化解就业难题。事实上,这也是金融危机以来,许多国家与地区的共振趋势,比如韩国、日本、意大利、中国台湾地区等等,动向都非常一致。
如此一来,卡梅伦政府此刻聘请马云担任上述角色,就带有一种平衡贸易的用意了。
这一诉求,当然首先验证了马云在国际政经社会的巨大影响力,他的独特的人格、开阔的国际视野、兼容节制与自由主义的商业风格,备受全球瞩目。
当然这更是阿里巴巴的一种荣耀。作为全球最大的电商平台,IPO之后,阿里国际影响力日益提升。它确实迎合了一个全球贸易衰退的周期,互联网平台的价值反而凸显。尤其是过去一年多,阿里快速推进的全球跨境电商,全球买、全球卖,已经吸引多国家将它视为中小企业出海的平台。
卡梅伦上次会见马云、见证英国商业机构与阿里达成合作后,破天荒地在社交平台晒出了两人的合影,传递出一种别样的力量。在中国,国家领导人个人晒出与企业家的合影简直不可想象,即便在西方,也不那么常见。我认为,这一动作,为卡梅伦拉分不少。它意味着,一个国家的领导人为了推动本国贸易,展示出了亲力亲为的亲和形象。
之后,卡梅伦的特使还专程拜访了阿里总部,透露着这个老牌欧洲国家与全球第一大电商平台的合作信号。
当然,阿里也期望能整合包括英国产业、商业商品、服务在内的更多平台资源。此前,小贝现身阿里,以及阿里“全球女性创业者大会”邀请英国驻华大使吴百纳出席并演讲,也传递出阿里强烈的商业意图。这家全球最大的互联网商业平台,确实也想借助国际化征程打开新一轮成长空间。
不过,无论如何,真正吸引英国等全球国家瞩目的,依然还是庞大、稳定的中国市场与中国概念。马云与阿里,只不过是中国市场与中国概念的典型符号,它们代表着一个强大的经济体,一个具有庞大吸纳与消费力的巨型市场。
阿里确实也甘愿扮演这个角色。某种程度上,既是一种责任,也是它在这个日益复杂的政经社会的诉求。
公众知道,去年,面临一波“外资身份”质疑时,阿里重新定义自己的企业属性为“国家企业”,它期望能成为中国的名片,就像三星之于韩国。
过去两年,阿里释放出巨大的国际影响力,马云超越本土许多知名企业家展示出的开阔的国际商业视野、政治视野,他多次出现在中国国家领导人出访的随行团里,甚至单独与全球国家政要、区域经济体、贸易组织见面,演讲次数远比过去几年密集。我认为,他恐怕不是只为阿里商业诉求站台、渲染,一定也有为中国站台的用意。某种程度上,马云无形中扮演了中国对外经贸的一个关键窗口。
我相信,马云一定有他更多的角色意识,也有相当严谨的边界意识。对于阿里这样一个巨大的商业平台来说,如果它不能将自身完全融入中国社会,它不会有真正的未来。一个缺乏中国土壤的阿里,是绝不可能真正实现国际化目标的;一个有意淡化中国概念的马云,也很难持续获得全球尊重。就像阿里的生态一样,马云的人格魅力始终建立在他的中国文化土壤之中。因此,马云成为卡梅伦首相的特别经济事务顾问,展现的更多是中国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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